整整一個春節(jié)我都在數(shù)日子,沒心思吃飯、拜年,天天關(guān)著房門寫日記。約定的日子終于等到了,那天清晨我就穿戴整齊,等著時間快快跑,好到車站去接他。那個冬天的下午我在車站一直站到末班車里的人都走光了,才意識到今天他不會回來了。我心里亂糟糟地騎車往回趕,結(jié)果在家門口的小路上,后背被重物狠狠地撞了一下,一陣劇痛使我失去了知覺……
當我醒來時發(fā)現(xiàn)我被捆在床上,映入眼簾的是媽媽疲勞的臉。我忙問我怎么了?媽媽一臉的淚,說孩子你好好躺著吧,媽養(yǎng)你一輩子,我頓時呆了!媽又說整理房間時看了我的日記,說丫頭快別傻了,現(xiàn)在什么也別想,好好休息?晌矣衷跄懿幌肽?我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,老天!他看了會怎么樣?
幾天后的中午,媽媽剛走,一個熟悉的影子一閃就到了眼前,他的急切關(guān)注全寫在臉上,一頭的汗,他緊緊抓著我的手,一疊聲地問:“怎么了?你怎么了?我才走兩天,你怎么鬧成這樣?”我忍不住哭起來,他也流淚了,說你怎么不照顧好自己呢?我這兩天天天在你家樓下等你,怎么也看不見你,我都快急瘋了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你媽天天著急往外趕就跟了來,沒想到見你這樣,真讓人心痛啊!我半天說不出話來,愣愣地看他,他又說:“你想什么呢?我剛才問醫(yī)生了,你死不了!死不了我就天天來伺候你!”我問:“那天你為什么不回來?”他沉默了,又問,他只好說: “你別怪我,回家我和父母談了你的情況,沒想到他們大為生氣,說我們太小不能談戀愛,再有你是南方人,他們不習慣。整個春節(jié)我都在和他們斗爭…… 我只要你!”我不愿再聽下去了,側(cè)過臉,一任淚水嘩嘩地流…… 海正像他所說的那樣天天來照顧我。放學后,他在我床邊看書、讀報、喂我吃藥,說笑話給我聽。我為失學而痛苦時,他就拍著我的背安慰我可以在家自學,告訴我好多知識不是在學校里能學到的…… 海用他的真誠和耐心贏來了我父母的默許, 我也在他的幫助下站了起來。
日子年復一年地過著,海每逢星期天就領(lǐng)我出去散心。我們在草地上度過一個又一個黃昏,在星空下許過一個又一個心愿。遇到放假,海總是象征性地回家看看,然后急急趕回我身邊,陪我聽新春的鐘聲,陪我熬夏夜的長寂。
海實習是在北京一家部級單位,由于表現(xiàn)出色,畢業(yè)后,他就留了下來。這期間,他不知拒絕了多少好心人的忠告和各種物質(zhì)上的誘惑,義無反顧地在畢業(yè)后的第二天就和我雙雙領(lǐng)取了結(jié)婚證,他說這是男人的責任。婚后我隨他來到北京,我們的經(jīng)濟很拮據(jù),在單位附近的地下室租的一間小屋花去了海每月工資的大半,我們沒有任何“大件”,從舊貨市場買了一張雙人沙發(fā)放開了就是我們的新床,海每天早早地回來做家務(wù)。后來海又到一家合資公司。海做得很辛苦,由于海的勤奮,一年后,他被提升為總裁助理,并且我們終于離開了地下室,擁有了一間屬于自己的房子。
那是一個清閑靜謐的晚上,我笑問海:“娶了我你不后悔嗎?”海挺認真地想了想,告訴我:“記住,相愛便是永久!”